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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疑犯是男是女？”季暝秋推開安全通道的門, 去樓梯間打電話。
合金門關上，門診的喧鬧被阻隔在外。
“不知道。”陳添薪答。
季暝秋忍下吐槽的沖動, 安靜地聽他繼續講案件細節：
天剛擦亮，熱愛工作崗位，以隊為家的陳添薪同志從食堂吃早點出來，警犬似的在大院裏消食遛彎，老遠就看見報案人跌跌撞撞，連滾帶爬地沖進警局門衛室。
陳警官三步並兩步沖過去，非常適時地給門衛老王解了圍。
當時, 報案人正驚魂未定地抓著老王胡言亂語。更要命的是，他衣服還沒穿齊整呢：上身襯衫，只錯著扣系了肚子附近的兩顆, 領口扣更是早就不知崩哪兒去了，剩一條假領帶，上吊繩似的飄；下身穿著大花平角內褲；腳上一只有襪子，一只沒有，踩著雙商務休閑鞋……
他驚魂未定的臉扭曲得不像人樣, 鼻梁子上架著眼鏡。眼鏡腿折了一邊, 鏡框狼狽地斜掛著, 左邊徹底沒鏡片兒，右邊的片兒龜裂成一塊玻璃蜘蛛網。
人沒人樣, 連眼鏡都是一副渡劫失敗的慘相。
那人看見陳添薪板正的制服, 就跟見了神仙似的，立刻撒開老王, 去抱新大腿, 含糊不清地說了好幾次，陳添薪才聽清他說得是：“我要報案, 有個變態要殺我！”
陳警官第一時間帶他去做了活檢，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，他講述了事情的經過。
報案人自稱是個泛性戀者，這讓他很苦惱，最近，他一直混跡酒吧夜店，想通過一夜情找刺激，昨天好不容易遇見個非常對胃口的人，他就跟著人家回家了。
他自認為是肆佰壹拾玖的老手了，又都是成年人，玩到床上去也是你情我願，沒什麽可擔心的，結果陰溝裏翻船，喝了對方一杯酒，人事不醒。
等到昏昏沈沈緩過些許，發現自己雙手被對方綁在一起，那人正一邊對他做不可描述的事情，一邊掐他的脖子。
力道絕不止於玩玩而已。
宿醉和藥勁一下讓現實嚇得退避三舍。
瀕死感瞬間讓他自我保護的本能爆發，加上壞人見他醒了，好像也預料之外，居然楞了，手上的力道隨即小了不少。
他趕快抓住稍縱即逝的喘息之機，擡腳把對方蹬開好遠，好歹拎衣服踩鞋，撒丫子狂奔。
一口氣從小區跑到大路，這倒黴蛋才敢放慢腳步，認出身處的地方離市局不大遠，於是一邊慌忙解繩子，一邊趕著投胎似的來報警了。
□□、疑似殺人未遂。
陳添薪麻利安排出警：
去了才知道，房子是出租房，房主對租房人的身份核實敷衍，全沒察覺身份證是假的；
鑒證人員勘察現場，在兩個人用過的酒杯上，只找到了報案人的指紋，疑犯八成心機地用膠膜對自己的手指做過處理；
小區內的監控，什麽都沒拍到……
對方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。
“被害人沒看見施暴者的臉嗎？”季暝秋問，“對方不是侵犯他了嗎，他怎麽會不知道是男是女？”
“咳，別提了，”陳添薪說，“他是個近視眼，還喝多了，摘眼鏡就跟瞎子沒區別，迷迷糊糊被侵犯時，他只覺得敏感部位都有異物感，根本確定不了異物到底是什麽。”
“那說話的聲音，高矮，都沒辦法確定嗎？”
陳添薪說：“他說對方聲音中性，個頭在男的裏算矮的，女的裏又算高的，還化著濃妝，正是這種模糊的性別特征，才激起他的興趣，”說到這，陳添薪話鋒一轉，“其實就算對方身份造假，留下的信息痕跡也是有的，案子應該是不難破，只不過，我們查出這個人在短時間內用□□訂過三次房，我懷疑，他可能不是第一次，所以，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建議的調查方向。”
“最近有人報警類似案件嗎？”季暝秋問。
“沒有，”陳添薪明白季暝秋的意思，“犯案人的作案性質在升級。”
季暝秋有點想法，沈默片刻，說：“我還是先去局裏找你吧，跟報案人聊兩句，”他說著話，往樓下走。
剛邁步，聽見不知道是下面第幾層的合金門“砰”地響了一下。
突如其來好大一聲，把季暝秋嚇了一跳，他在原地站定，樓道裏又靜下來了。
季暝秋即刻覺出不對勁，探頭往回旋的樓梯下方看
沒有人。
所以更奇怪了。
如果剛剛那聲門響是有人進來，現在不可能靜悄悄地鬼影子都沒有一個；如果是有人出去，那麽剛才樓下不可能半點聲音都聽不到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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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了？”陳添薪不放心。
季暝秋冷靜兩秒，覺得可能是前些天一直身在案件中神經過敏了，說不定是誰拉開門，又改主意沒進來呢？
“沒事，”他說，“可能我是真的太緊張了。”
他要掛電話，陳添薪又吵吵：“哎哎別掛別掛，你哪兒呢，讓你那小跟屁蟲接你去，他煩死我了……”
呵，寧逸。
他八成是在醫院做完善事，又打著《尋真》的旗號，纏著陳添薪補充節目細節呢。
接不接季暝秋其實無所謂，陳添薪主要是想把寧逸支走，想到這季暝秋有點想笑，特別想看陳添薪被寧逸煩得抓狂的模樣，沖電話裏說了句：“不用，一附屬呢，一會兒見。”
他掛斷電話，給宋惜嵐發信息道別。
醫院地下停車場內。
季暝秋發動車子，調出喜歡的音樂，手機又震了兩下，是陳添薪發了嫌疑人的□□照片來，附言寫著：全假的。
姓名陳瞻；性別女；年齡叁拾歲，照片上的女人帶著假笑。
季暝秋第一眼看照片覺得有哪裏怪怪的，端詳片刻，好像又正常了，
他笑笑，剛要放下手機，掛擋開車，車後門突然一聲輕響，跟著有個黑影鬼似的竄上來，二話不說捂住季暝秋的嘴。
幾乎同時，季暝秋脖子刺痛，像被蟄了。
他大駭。
腦袋只在眨眼間就發蒙了，慌亂間，意識到手機還在手裏，千鈞之際把電話給陳添薪回撥過去，借著掙紮的動作，身子一挺，順勢把電話塞進褲子口袋。
季暝秋強撐著力氣擡眼看，後視鏡裏，對方眼瞼下一片烏青，那雙眼睛很眼熟，分明與□□上的女人有七八成相似。
季暝秋即刻知道是哪裏奇怪了男相改女，乍看很別扭。
“你是真的好香啊……”聲音分不出男女。
真的是你……
被害人看見的，根本就不是什麽濃妝。
這是季暝秋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。
電話的另一邊，陳添薪接電話餵了兩聲，沒人說話。只聽見背景音雜亂不對除了音樂聲，還有窸窸窣窣，再然後就是安全帶的卡扣聲響，和不知挪動什麽的聲音。
陳添薪臉色發沈，拔腿往技術處跑。
寧逸確實一直在陳添薪身邊，他掃眼看見來電顯是“暝秋”倆字，再看陳添薪那模樣，就知道出事了。
陳添薪推門而入正和司檀照面：“快，幫我定位季教授的位置！”
司檀楞了毫秒，知道事態嚴重，二話沒說，開始幹活兒。
“跟著我，我知道他在哪！”寧逸抽冷子來了這麽句，一擺手示意陳添薪跟上，然後他其實並不在乎對方是不是跟上了，轉身跑了。
陳添薪遲疑兩秒，往外跟，同時沖三桶米喊：“你等檀隊的定位，保持聯系！”
寧逸個子賊高，沒溜兒的時候晃晃悠悠，跟電線桿子成精似的，現在著急跑起來騰雲駕霧的，陳添薪只耽誤片刻，就已經被他甩出好遠。
季暝秋意識漸漸恢覆，先是迷糊著覺得四周異常安靜，睜開眼時，恰巧有一道光亮從遮光窗簾的縫隙竄進屋裏，落在他臉上。
眼睛立刻被晃得不適，他眼鏡不知哪兒去了，瞇著眼適應片刻，才漸漸看到周圍。
看陳設，這地方好像是酒店，點著溫暖暧昧的夜燈。
他稍微一動，就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了。
不過綁不綁其實無所謂，他全身都用不上力氣。
輕響和呼吸節奏的變化驚動了暗處的人。那人自窗邊站起來，正好為季暝秋擋住了晃眼的天光。
“那麽大的劑量，”人影向他走過來，自說自話似的念叨，“你怎麽醒得這麽快……果然理論跟實際不一樣……”
他說話慢條斯理的，走路也不急躁，那道天光描出這人瘦削的身形，薄得像一片紙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背光，加上藥勁沒全散，讓季暝秋眼花。
那人走到床邊坐下，扶季暝秋半坐起來，異常溫柔地從床頭櫃端起個杯子，遞在季暝秋嘴邊：“乖，喝口水。”
季暝秋看不清，只覺得對方臉部線條有種秀氣的流暢，眼周的色素沈澱嚴重，像畫了煙熏妝。看來今兒淩晨死裏逃生的被害人沒說瞎話，眼瞎的時候是真分不出男女。
不僅如此，季暝秋還暫時沒法察言觀色了。這讓他很不安，偏頭避開杯口，告訴自己有點轉不動的腦子保持冷靜：“失去意識的身體……讓你覺得安全，是嗎，秦哲？你在反抗什麽呢？”
對方的手一頓，季暝秋依著對方面部輪廓的變化，判斷那張逆著光臉應該先是訥住，而後露出抹笑意：“片面之緣而已，你怎麽知道是我，又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拋開器質性病變，你知道人類的心理問題是怎麽產生的嗎？”季暝秋問。
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已經發燙了，證明電話撥出去了，且陳添薪一直沒掛機。
現在要做的，是盡量穩住對方情緒，拖延時間。
秦哲應該是沒見過被綁了還泰然處之，又把問題反拋回來的人，覺得自己眼睛耳朵都出毛病了：“你說什麽？你不害怕嗎？”
“怕呀，當然怕了，可害怕有什麽用呢，那只是種情緒而已，你會因為我害怕就放了我嗎？”季暝秋語調平緩，沒給秦哲插話的機會，繼續叨叨，“人類產生心理問題最主要原因，是因為擰巴，嗯……我翻譯一下，說好聽點是魚與熊掌想兼得，難聽一點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。”
秦哲懵了，放下杯子，站起來，抱懷審視季暝秋，片刻才說：“沒那麽覆雜，我就是饞你身子。”
退卻和抱懷，這是安全領域被侵犯的自我保護和情緒壓抑。
“不，饞我身子只是表象，”季教授繼續講課，“你想在互動裏尋求順從，嗯……互動這個詞用得不準，我重新說，你想要的是絕對順從，對吧？”
秦哲沒說話，眉頭跳動了一下。
“啊……”季暝秋若有所思，“是什麽事讓你覺得吃下安眠藥的人，都不夠安全順從了嗎？其實你心裏有個隱約的聲音在說，最安全的是死人。”
對不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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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驚魂未定的臉扭曲得不像人樣, 鼻梁子上架著眼鏡。眼鏡腿折了一邊, 鏡框狼狽地斜掛著, 左邊徹底沒鏡片兒，右邊的片兒龜裂成一塊玻璃蜘蛛網。
人沒人樣, 連眼鏡都是一副渡劫失敗的慘相。
那人看見陳添薪板正的制服, 就跟見了神仙似的，立刻撒開老王, 去抱新大腿, 含糊不清地說了好幾次，陳添薪才聽清他說得是：“我要報案, 有個變態要殺我！”
陳警官第一時間帶他去做了活檢，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，他講述了事情的經過。
報案人自稱是個泛性戀者，這讓他很苦惱，最近，他一直混跡酒吧夜店，想通過一夜情找刺激，昨天好不容易遇見個非常對胃口的人，他就跟著人家回家了。
他自認為是肆佰壹拾玖的老手了，又都是成年人，玩到床上去也是你情我願，沒什麽可擔心的，結果陰溝裏翻船，喝了對方一杯酒，人事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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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道絕不止於玩玩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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瀕死感瞬間讓他自我保護的本能爆發，加上壞人見他醒了，好像也預料之外，居然楞了，手上的力道隨即小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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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氣從小區跑到大路，這倒黴蛋才敢放慢腳步，認出身處的地方離市局不大遠，於是一邊慌忙解繩子，一邊趕著投胎似的來報警了。
□□、疑似殺人未遂。
陳添薪麻利安排出警：
去了才知道，房子是出租房，房主對租房人的身份核實敷衍，全沒察覺身份證是假的；
鑒證人員勘察現場，在兩個人用過的酒杯上，只找到了報案人的指紋，疑犯八成心機地用膠膜對自己的手指做過處理；
小區內的監控，什麽都沒拍到……
對方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。
“被害人沒看見施暴者的臉嗎？”季暝秋問，“對方不是侵犯他了嗎，他怎麽會不知道是男是女？”
“咳，別提了，”陳添薪說，“他是個近視眼，還喝多了，摘眼鏡就跟瞎子沒區別，迷迷糊糊被侵犯時，他只覺得敏感部位都有異物感，根本確定不了異物到底是什麽。”
“那說話的聲音，高矮，都沒辦法確定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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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暝秋發動車子，調出喜歡的音樂，手機又震了兩下，是陳添薪發了嫌疑人的□□照片來，附言寫著：全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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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暝秋第一眼看照片覺得有哪裏怪怪的，端詳片刻，好像又正常了，
他笑笑，剛要放下手機，掛擋開車，車後門突然一聲輕響，跟著有個黑影鬼似的竄上來，二話不說捂住季暝秋的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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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暝秋即刻知道是哪裏奇怪了男相改女，乍看很別扭。
“你是真的好香啊……”聲音分不出男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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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害人看見的，根本就不是什麽濃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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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暝秋意識漸漸恢覆，先是迷糊著覺得四周異常安靜，睜開眼時，恰巧有一道光亮從遮光窗簾的縫隙竄進屋裏，落在他臉上。
眼睛立刻被晃得不適，他眼鏡不知哪兒去了，瞇著眼適應片刻，才漸漸看到周圍。
看陳設，這地方好像是酒店，點著溫暖暧昧的夜燈。
他稍微一動，就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了。
不過綁不綁其實無所謂，他全身都用不上力氣。
輕響和呼吸節奏的變化驚動了暗處的人。那人自窗邊站起來，正好為季暝秋擋住了晃眼的天光。
“那麽大的劑量，”人影向他走過來，自說自話似的念叨，“你怎麽醒得這麽快……果然理論跟實際不一樣……”
他說話慢條斯理的，走路也不急躁，那道天光描出這人瘦削的身形，薄得像一片紙。@無限好文，盡在文學城
背光，加上藥勁沒全散，讓季暝秋眼花。
那人走到床邊坐下，扶季暝秋半坐起來，異常溫柔地從床頭櫃端起個杯子，遞在季暝秋嘴邊：“乖，喝口水。”
季暝秋看不清，只覺得對方臉部線條有種秀氣的流暢，眼周的色素沈澱嚴重，像畫了煙熏妝。看來今兒淩晨死裏逃生的被害人沒說瞎話，眼瞎的時候是真分不出男女。
不僅如此，季暝秋還暫時沒法察言觀色了。這讓他很不安，偏頭避開杯口，告訴自己有點轉不動的腦子保持冷靜：“失去意識的身體……讓你覺得安全，是嗎，秦哲？你在反抗什麽呢？”
對方的手一頓，季暝秋依著對方面部輪廓的變化，判斷那張逆著光臉應該先是訥住，而後露出抹笑意：“片面之緣而已，你怎麽知道是我，又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拋開器質性病變，你知道人類的心理問題是怎麽產生的嗎？”季暝秋問。
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已經發燙了，證明電話撥出去了，且陳添薪一直沒掛機。
現在要做的，是盡量穩住對方情緒，拖延時間。
秦哲應該是沒見過被綁了還泰然處之，又把問題反拋回來的人，覺得自己眼睛耳朵都出毛病了：“你說什麽？你不害怕嗎？”
“怕呀，當然怕了，可害怕有什麽用呢，那只是種情緒而已，你會因為我害怕就放了我嗎？”季暝秋語調平緩，沒給秦哲插話的機會，繼續叨叨，“人類產生心理問題最主要原因，是因為擰巴，嗯……我翻譯一下，說好聽點是魚與熊掌想兼得，難聽一點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。”
秦哲懵了，放下杯子，站起來，抱懷審視季暝秋，片刻才說：“沒那麽覆雜，我就是饞你身子。”
退卻和抱懷，這是安全領域被侵犯的自我保護和情緒壓抑。
“不，饞我身子只是表象，”季教授繼續講課，“你想在互動裏尋求順從，嗯……互動這個詞用得不準，我重新說，你想要的是絕對順從，對吧？”
秦哲沒說話，眉頭跳動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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